風回辰筵（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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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回辰筵（三）
洛翎起了個大早，穿著尋音閣統一的絳紫色交領長裙來到了藏書閣。
但願這身衣服能放松點藏書閣的戒備，洛翎告訴自己：我是個恪盡職守且樂於幫助撰文臺的好樂工。
藏書閣在尋宮較為偏僻的地方，其閣樓的風格也和尋宮迥然不同。
這座樓閣傲然靜立，幽幽的青瓦洗去了尋宮的浮華，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的深沈。
走進那扇敞開的大門，所有嘈雜的風聲葉聲都隔絕在外。
一個灑掃的小妖見到了洛翎便走過來。
“姑娘，請留步，藏書閣重地，不可擅闖。”她輕輕說道。
“我是尋音閣的樂工，無意冒犯，只是有書稿要謄抄，便想來撰文臺。”洛翎微微頷首，面上看著順從，平和。
“那請跟我來吧。”
於是洛翎跟著她上樓，洛翎留意著，這藏書閣的第一層大多安置著一些裝飾的陳設，書籍不多。
第二層層層疊疊立著放滿卷軸的檀木架，零星幾個小妖穿著白色的宮服在書架間整理。
接著是三層，這裏便是攥文臺的所在，也安置了不少書，不過占據更多空間的是四方桌配上小座墊，十幾個位置上有妖掌著燭臺謄寫著什麽。
看著像是徹夜趕工的頹靡。
那個領路的小妖徑直走過去在一個低頭苦寫的女子耳旁說了什麽。
那女子擱下筆起身走過來。
“敢問閣下貴姓？”她雖言辭有禮，面上已經有了不耐煩的神情。
“免貴，在下洛翎。”
“洛樂工，你也看到了，攥文臺事務繁忙，實在沒時間為你們尋音閣編這個樂器分譜，況且要整整二十多份，不然你們還是先等等吧，實在抱歉。”那女子雖說抱歉，但面無愧色。
這看著並不孤僻暴躁，撰文臺挑如此這般的重擔，任誰也沒法好聲好氣。
許是昨夜做足了心理準備，洛翎此時已經對眼前這位女工的態度滿意了。
“大人，實在抱歉叨擾，只是尋音閣也有苦衷。下月中旬是雲檀娘娘的生辰宴了，娘娘囑咐尋音閣準備此曲，沒有樂譜，著實有些為難人了。”洛翎看著很是為難。
對面的女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，還是接過了洛翎手中的樂譜看了看。
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砌起來，厚厚的一摞。
“你們尋音閣出了那樣的事，怎麽還有心思參加宴會？”她思量半晌說道。
洛翎淡淡一笑道：“大人，生辰宴對尋音閣來說不只是宴會而已，它是尋音閣重整旗鼓的機會。”
“我相信尋音閣就這麽一蹶不振，也是亡者所不希望看到的。”
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楞，腦海裏又浮現清瀟掌事的樣子。
清瀟每次來藏書閣都與撰文臺起爭執，而撰文臺的人卻不十分討厭清瀟，因為清瀟認真求實的態度引人矚目。
而這個洛翎貌似也是如清瀟一般。
“那你們等著吧，我們會盡快完成。”她最終不情不願地說。
“敢問大人貴姓？”洛翎喚著將走的那個女子。
“我叫許枝，沒事你就可以離開了，我還有很多事要忙。”許枝對洛翎態度緩和了些。
“許枝姑娘，我會寫字，也曾在老家幫過朋友家書局抄書，若你不介意，我可以留下來幫忙。”洛翎溫和的語氣如四月天的春。
許枝稍顯遲疑，看了看洛翎，確實有讀書人的氣質，而且敢自薦，應當字寫得不差。
她又看了看死氣沈沈的撰文臺，“你說的，可別後悔啊。”
然後洛翎跟著她到了一個四方桌前落座。
洛翎在許枝的註視下在紙上寫下了兩個字，“尋音”。
許枝只當她是個業餘的，沒想到她的字跡如此灑脫而又秀麗，毫不拖泥帶水。
完全不像其他小妖寫字磨磨蹭蹭，總耽誤工時。
撿到寶了，許枝想著。
但是撰文臺許多機密文件定不能過她的眼。
“我們很需要你幫忙，只是差事特殊，你又不是撰文臺的人，有些書稿，你是萬萬不能看的。”
“所以你就到那個隔間去抄寫吧，就先抄你們尋音閣的書稿。”許枝指了指一個被屏風隔開的位置。
洛翎接過部分樂稿就往那走去，許枝忙道謝後又回位置上趕工了。
鋪開一頁白紙，洛翎仔細地握著筆，今天是來撰文臺的第一天，不宜打草驚蛇，現下把譜謄好即可。
少女長睫微動，微微抿著嘴，手上的動作卻不曾停歇。
撰文臺內安靜，只有些紙張摩擦的聲響。
過去洛翎在人間的某個書局，時刻有人監督，抄寫人不可一點慢下來，否則是要受罰的。
當時有的人累狠了，抄著抄著就趴在桌上昏死過去，之後又被人擡了出去。
洛翎記不得她當時有沒有受罰了，也不記得她在那個悶鍋似的書局裏待過多久，但寫字快的習慣總歸是那時候養成的。
或許是太過投入的緣故，洛翎在桌邊油燈快燃盡時才註意到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。
許枝剛好走過來，畢竟忙活了一天，此時二人眼睛都有點朦朧。
許枝拿起洛翎桌案上的成品，驚的雙眼都放大了些。
“天啊，你這也太快了吧，你們習樂器的，手都這般靈巧嗎？”許枝望著洛翎，眼睛裏已經沒有了白天的不屑。
“許大人謬讚了。”洛翎笑答。
許枝連忙擺手，“我可不是大人，藏書閣真正的大人你估計見不到。”
“對了，今日真是多謝你了，我許枝欠你個人情，以後有我幫得上的，盡管開口。”
“不必謝，我本就喜歡這些寫寫畫畫的事，而且我還是第一次進藏書閣，這裏的書可真是數不勝數。”
“這麽多書，你們都看過麽？”洛翎試探著問。
“怎麽可能都看過，你太高看我們了，整日悶在手下的紙裏已經十足無趣了，更不想再看那一本本的書。”
許枝又補充道：“況且藏書閣很多地方是禁足的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洛翎面上是恍然大悟。
“行了，你快快回去吧，天不早了。”許枝說道。
“嗯。”洛翎轉身欲行。
“等等！”身後的許枝喊道。
果不其然。
“洛樂工，要不你明日也來幫忙，我給你結工錢？尋音閣的樂譜沒弄好，你應該也閑著吧。”許枝期盼又有些為難地問。
“好啊，那我明日早來，等你的工錢。”洛翎爽快道。
洛翎便自己下樓，藏書閣很大，每一層都沒辦法做到很好的照明，因而顯得又些陰森。
樓梯兩旁是燭燈，不過這種燈都由法術控制，不容易熄滅，不知什麽緣故，此時這些燈火都搖搖晃晃的，好似要滅了。
耳旁是寂靜和心跳聲。
突然有一只手摁住了洛翎的肩膀，洛翎直覺不妙，轉念一想，這手的力道不輕不重，現在做激烈的反抗反而奇怪。
於是洛翎並未出手，而是驚叫一聲往前跑去，活似一只受驚的兔子。
“站住。”一個沈穩低沈而又陌生的聲音從後方響起。
這次洛翎選擇相信直覺，還是在樓上不遺餘力跑著。
突然腳下有什麽阻礙，洛翎重重地摔了一跤，好在此處是一樓與二樓的交接處，她不至於滾下樓。
洛翎當時便發覺，根本不是被東西絆倒了，是方才那個喊她的人施了法，任誰也免不了一摔。
那人慢悠悠走下來，居高臨下“看著”洛翎。
此人身量較高，卻極瘦，年齡約和洛翎父輩一樣，但是他竟然是個瞎子，兩只眼睛都只有白色。
“你不是這兒的人，為何這麽晚還留在藏書閣。”他問道。
他莫非是藏書閣真正的大人？
洛翎顧不得腳腕的疼，狼狽地爬起來躬身回話：“回大人，我是尋音閣的樂工，今日來交接樂稿，碰到撰文臺事務繁忙便留下來幫忙了。”
“尋音閣的啊，你知不知道那叫彩晴的蠢貨是怎麽搞來的鬼符的？”
“我是在清瀟大人死後才留在尋音閣的，是以並不清楚。”洛翎疑惑此人為何好奇這件事。
“無趣。”
話畢，他又忽的消失了。
洛翎一瘸一拐地走回尋音閣。
人怎麽總是在最不堪的時候碰見最不想見的人。
“洛翎？幾天不見，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？”又是這熟悉的漫不經心的語調。
季承弦依舊一身墨綠長袍，不同的是今日天色暗，衣服顏色看起來更深，襯得他的輪廓更鋒利。
然而他淺淺的笑使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起來。
洛翎不知道從何說起，不想自己看著太過可憐，便試著正常走路，結果可想而知，她左腳一痛，右腳也不自主地卸了力。
季承弦忙伸出手去扶洛翎。
看到眼前有支撐點，洛翎來不及細想就扶住了那雙臂膀，季承弦穩穩地接住了洛翎。
隔著一層柔軟的衣料，洛翎的頭輕觸季承弦的胸膛，洛翎呼吸一滯，趕忙穩住身子，掙脫季承弦的懷抱。
季承弦也顯然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“擁抱”。這時候他看著洛翎緋紅的臉頰卻沒有笑了，神情有些不大自在。
兩人之間的風似乎夾雜著一點微潤的水汽。
“這麽嚴重，還逞強。”季承弦難得語氣變得有些嚴肅。
或許是意識到這樣說不大得當，他又補充道：“說好了給我彈琵琶的，你這一瘸，我再找你彈琵琶，跟虐貓一樣。”
“我哪裏是貓，還有，我哪裏和季大人說好了？”洛翎又對上了季承弦的眼睛。
為什麽他一直執著於洛翎是貓，洛翎還能藏下去嗎，季承弦是敵人，還是朋友？
“你休想耍賴。至於說你是貓嘛，我覺得小貓，又倔又呆，跟你很像。”季承弦自顧自說道。
洛翎不知如何回答。
“你打算再這麽一瘸一拐回去嗎？”
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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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願這身衣服能放松點藏書閣的戒備，洛翎告訴自己：我是個恪盡職守且樂於幫助撰文臺的好樂工。
藏書閣在尋宮較為偏僻的地方，其閣樓的風格也和尋宮迥然不同。
這座樓閣傲然靜立，幽幽的青瓦洗去了尋宮的浮華，取而代之的是欲言又止的深沈。
走進那扇敞開的大門，所有嘈雜的風聲葉聲都隔絕在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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於是洛翎跟著她上樓，洛翎留意著，這藏書閣的第一層大多安置著一些裝飾的陳設，書籍不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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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像是徹夜趕工的頹靡。
那個領路的小妖徑直走過去在一個低頭苦寫的女子耳旁說了什麽。
那女子擱下筆起身走過來。
“敢問閣下貴姓？”她雖言辭有禮，面上已經有了不耐煩的神情。
“免貴，在下洛翎。”
“洛樂工，你也看到了，攥文臺事務繁忙，實在沒時間為你們尋音閣編這個樂器分譜，況且要整整二十多份，不然你們還是先等等吧，實在抱歉。”那女子雖說抱歉，但面無愧色。
這看著並不孤僻暴躁，撰文臺挑如此這般的重擔，任誰也沒法好聲好氣。
許是昨夜做足了心理準備，洛翎此時已經對眼前這位女工的態度滿意了。
“大人，實在抱歉叨擾，只是尋音閣也有苦衷。下月中旬是雲檀娘娘的生辰宴了，娘娘囑咐尋音閣準備此曲，沒有樂譜，著實有些為難人了。”洛翎看著很是為難。
對面的女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，還是接過了洛翎手中的樂譜看了看。
密密麻麻的字符堆砌起來，厚厚的一摞。
“你們尋音閣出了那樣的事，怎麽還有心思參加宴會？”她思量半晌說道。
洛翎淡淡一笑道：“大人，生辰宴對尋音閣來說不只是宴會而已，它是尋音閣重整旗鼓的機會。”
“我相信尋音閣就這麽一蹶不振，也是亡者所不希望看到的。”
面前的女子也是一楞，腦海裏又浮現清瀟掌事的樣子。
清瀟每次來藏書閣都與撰文臺起爭執，而撰文臺的人卻不十分討厭清瀟，因為清瀟認真求實的態度引人矚目。
而這個洛翎貌似也是如清瀟一般。
“那你們等著吧，我們會盡快完成。”她最終不情不願地說。
“敢問大人貴姓？”洛翎喚著將走的那個女子。
“我叫許枝，沒事你就可以離開了，我還有很多事要忙。”許枝對洛翎態度緩和了些。
“許枝姑娘，我會寫字，也曾在老家幫過朋友家書局抄書，若你不介意，我可以留下來幫忙。”洛翎溫和的語氣如四月天的春。
許枝稍顯遲疑，看了看洛翎，確實有讀書人的氣質，而且敢自薦，應當字寫得不差。
她又看了看死氣沈沈的撰文臺，“你說的，可別後悔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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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枝只當她是個業餘的，沒想到她的字跡如此灑脫而又秀麗，毫不拖泥帶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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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撰文臺許多機密文件定不能過她的眼。
“我們很需要你幫忙，只是差事特殊，你又不是撰文臺的人，有些書稿，你是萬萬不能看的。”
“所以你就到那個隔間去抄寫吧，就先抄你們尋音閣的書稿。”許枝指了指一個被屏風隔開的位置。
洛翎接過部分樂稿就往那走去，許枝忙道謝後又回位置上趕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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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記不得她當時有沒有受罰了，也不記得她在那個悶鍋似的書局裏待過多久，但寫字快的習慣總歸是那時候養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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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許大人謬讚了。”洛翎笑答。
許枝連忙擺手，“我可不是大人，藏書閣真正的大人你估計見不到。”
“對了，今日真是多謝你了，我許枝欠你個人情，以後有我幫得上的，盡管開口。”
“不必謝，我本就喜歡這些寫寫畫畫的事，而且我還是第一次進藏書閣，這裏的書可真是數不勝數。”
“這麽多書，你們都看過麽？”洛翎試探著問。
“怎麽可能都看過，你太高看我們了，整日悶在手下的紙裏已經十足無趣了，更不想再看那一本本的書。”
許枝又補充道：“況且藏書閣很多地方是禁足的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洛翎面上是恍然大悟。
“行了，你快快回去吧，天不早了。”許枝說道。
“嗯。”洛翎轉身欲行。
“等等！”身後的許枝喊道。
果不其然。
“洛樂工，要不你明日也來幫忙，我給你結工錢？尋音閣的樂譜沒弄好，你應該也閑著吧。”許枝期盼又有些為難地問。
“好啊，那我明日早來，等你的工錢。”洛翎爽快道。
洛翎便自己下樓，藏書閣很大，每一層都沒辦法做到很好的照明，因而顯得又些陰森。
樓梯兩旁是燭燈，不過這種燈都由法術控制，不容易熄滅，不知什麽緣故，此時這些燈火都搖搖晃晃的，好似要滅了。
耳旁是寂靜和心跳聲。
突然有一只手摁住了洛翎的肩膀，洛翎直覺不妙，轉念一想，這手的力道不輕不重，現在做激烈的反抗反而奇怪。
於是洛翎並未出手，而是驚叫一聲往前跑去，活似一只受驚的兔子。
“站住。”一個沈穩低沈而又陌生的聲音從後方響起。
這次洛翎選擇相信直覺，還是在樓上不遺餘力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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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翎當時便發覺，根本不是被東西絆倒了，是方才那個喊她的人施了法，任誰也免不了一摔。
那人慢悠悠走下來，居高臨下“看著”洛翎。
此人身量較高，卻極瘦，年齡約和洛翎父輩一樣，但是他竟然是個瞎子，兩只眼睛都只有白色。
“你不是這兒的人，為何這麽晚還留在藏書閣。”他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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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尋音閣的啊，你知不知道那叫彩晴的蠢貨是怎麽搞來的鬼符的？”
“我是在清瀟大人死後才留在尋音閣的，是以並不清楚。”洛翎疑惑此人為何好奇這件事。
“無趣。”
話畢，他又忽的消失了。
洛翎一瘸一拐地走回尋音閣。
人怎麽總是在最不堪的時候碰見最不想見的人。
“洛翎？幾天不見，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了？”又是這熟悉的漫不經心的語調。
季承弦依舊一身墨綠長袍，不同的是今日天色暗，衣服顏色看起來更深，襯得他的輪廓更鋒利。
然而他淺淺的笑使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起來。
洛翎不知道從何說起，不想自己看著太過可憐，便試著正常走路，結果可想而知，她左腳一痛，右腳也不自主地卸了力。
季承弦忙伸出手去扶洛翎。
看到眼前有支撐點，洛翎來不及細想就扶住了那雙臂膀，季承弦穩穩地接住了洛翎。
隔著一層柔軟的衣料，洛翎的頭輕觸季承弦的胸膛，洛翎呼吸一滯，趕忙穩住身子，掙脫季承弦的懷抱。
季承弦也顯然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“擁抱”。這時候他看著洛翎緋紅的臉頰卻沒有笑了，神情有些不大自在。
兩人之間的風似乎夾雜著一點微潤的水汽。
“這麽嚴重，還逞強。”季承弦難得語氣變得有些嚴肅。
或許是意識到這樣說不大得當，他又補充道：“說好了給我彈琵琶的，你這一瘸，我再找你彈琵琶，跟虐貓一樣。”
“我哪裏是貓，還有，我哪裏和季大人說好了？”洛翎又對上了季承弦的眼睛。
為什麽他一直執著於洛翎是貓，洛翎還能藏下去嗎，季承弦是敵人，還是朋友？
“你休想耍賴。至於說你是貓嘛，我覺得小貓，又倔又呆，跟你很像。”季承弦自顧自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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